尽管有诸多不情愿,但大众首席执行官迪斯终究还是参加了11月4日举行的员工大会。
事实上,此前大众迪斯曾计划不参加这次员工大会,而是前往美国,拜访当地的投资人、政界人士等人员。不过这引起了大众集团工会的不满,工会主席卡瓦洛对迪斯公开指责,认为其漠视工人担忧的问题,并且警告迪斯这可能会引起更加漫长且剧烈的内部冲突。
如今尽管大众全球年销达千万辆左右,但是不可否认的是,大众现在也处于内忧外患的危险境地。强硬如迪斯,也无奈改变行程计划,去安抚集团工会的情绪,正是担心内忧爆发。从此次员工大会上的讲话来看,迪斯的态度看似有些许缓和,留下谈判的余地,但细细品来,迪斯发言内容并未有丝毫让步的迹象。
为何迪斯对变革如此强硬?是什么让迪斯“战胜”被工会夺权的恐惧?迪斯又是因何选择站到60万员工的对立面?
“下一个高尔夫决不能来自中国!”当迪斯在员工面前喊出这句话时,他脑海里浮现的或许是崛起的华为,或许是溃缩的诺基亚,亦或是转型失败的大众。
曾经的手机霸主——诺基亚,因为偏执的使用塞班系统,几年时间便丢失先机,最终无奈售卖手机业务,彻底退出手机市场。曾经占据中国市场前三份额的三星手机,因为电池爆炸问题而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,导致其兵败当场。而韩系、法系等车企在中国的现状,无不是转型失利的反面教材。
大众面临的情况或许更加棘手,若变革不及时或不成功,大众面临的不仅仅是失去中国市场,恐怕更会丢失掉全球的霸主地位。然而,市场似乎不愿给大众多少喘息的机会,还未解决内忧的大众,外患的危机已悄然来临。
“下一个高尔夫一定不是特斯拉!下一个高尔夫决不能来自中国!下一个灯塔产品必须是沃尔夫斯堡!”尽管迪斯的发言豪情万丈,但将这两个重要对手罗列出来,话语中不乏透露出其内心的焦虑。
如今年仅十几岁的特斯拉,在市值、新能源的销量上已全面碾压大众。在市值上,特斯拉早已突破万亿市值,截止目前,市值已达12351.55亿美元;在销量上,今年9月份,特斯拉Model 3已经赶超大众引以为傲的高尔夫产品,成为欧洲最畅销的汽车。
而在中国车企中,大众的竞争对手同样实力斐然。曾几何时,大众并未将中国车企放在眼里,减配、高价的车型上市即可秒杀一众中国车企的产品,中国市场拿资金、土地等各种资源只为获得大众等跨国车企的垂怜。
这也正对应了“三十年河东、三十年河西”这句俗语。随着蔚小理等新势力车企、比亚迪和长安等传统车企的强势崛起,大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,曾经那个被忽视的对手竟可以和自己同台竞争,且大有被压倒之势。
如今大众在中国新能源市场的销量已退居第二阵营。自6月起,大众才敢大胆的披露上市已久的ID.系列4款车型的销量,根据大众ID此前连续几个月不足千辆的业绩推算,今年ID.系列车型累计销量仅为4万余辆,平均销量仅4千辆。
而今年1-10月比亚迪新能源乘用车累计销售已突破41万辆,其中纯电乘用车也已达22.63万辆,平均已达2.26万辆。新势力车企同样收获颇丰,近几个月来,蔚小理今年累计销量分别为7万辆、6.65万辆和6.23万辆。而在乘联会1-9月新能源乘用车排行榜前十五中,中国车企的产品占13名,大众ID.车型无一上榜。
如此看来,迪斯对于全球汽车局势的担忧已成事实。崛起的中国车企,已经让德系大众低下高傲的头颅,迪斯在测试了几辆中国车企的汽车后,在会议中无不感慨道:我们必须承认,他们真的很棒。
从迪斯要对大众实行变革起,迪斯便与工会因利益纠葛,而发生过多起冲突。2020年6月,迪斯提交的延长工作合同就遭遇大众监事会、保时捷和皮耶希家族的集体否定。不过在经过与工会的数次斗争后,迪斯才顺利保住自己的CEO职位。
随着合同续签,迪斯短期内没了后顾之忧,他需要靠自己的强硬去推动变革,以维持大众原有的霸主地位。
对于迪斯而言,他带领的大众不能败。若败,迪斯的变革意味着毫无用处,那么迪斯也将在大众毫无立足之地;而对于60万员工来说,大众同样不能败,但转型不能用损害员工的利益来换取。总而言之,双方皆为大众着想,但更为自己着想。迪斯需要业绩证明自己的选择,而60万员工需要工资饱腹。从这方面来看,不能说迪斯对,亦不能说员工错。
双方的利益冲突来源于迪斯接二连三的裁员决定。近年来,大众估值一直远低于丰田、特斯拉等竞争对手,迪斯认为其原因是大众效率低、成本高等因素导致。因此,迪斯上任不久便裁员3万人,为大众省下近40亿欧元的成本。
迪斯的裁员计划并未停止。由于大众正处于从燃油车到电动车的战略变革的关键期,上个月迪斯还表示,如果集团转型不佳,或将考虑再裁掉3万人,以削减成本与竞争对手更好的竞争。接二连三的裁员,并将矛盾转移到员工身上,这便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公司内部斗争加剧。
如今,尽管迪斯参加了员工大会,但是迪斯与工会仍没有达成默契。迪斯反感工会误解自己总拿大众与特斯拉做对比,而工会也厌恶迪斯一方认为自己只关心维持现状。总而言之,作为利益相关方都在互相抹黑,而双方想要达成真正的和解,以目前的情况来看,恐怕还需要很长时间,亦或最终也寻不到和解的方法。